季羡林先生是2006年的“感动中国”人物。记得给他的颁奖词是这么写的:心有良知璞玉,笔下道德文章。一介布衣,言有物,行有格,贫贱不移,宠辱不惊。他用学问铺就了大地美丽的风景,把文化汇入了传统,把心留给了东方。颁奖词对季先生的人格、学术及一生概括得如此简洁,却又如此丰富、深刻、准确和传神。我以为,其魂灵是璞玉般的“良知”。
何为知识分子?知识分子当然应该有知识,但有知识的并不一定是知识分子。衡量知识分子最重要的标尺是社会良知,即社会责任感、使命感,是对社会发展的关注、对人类进步的关怀、对公共道德的追求。这种社会良知凝聚在“道德文章”上。“文章”好,“道德”也好;首先是“道德”好,而且“道德”要更好。
季先生的道德是对学生真诚的爱。2005年,一位新生来到北大报到,携带的行李需要人帮忙看管,正好看到一位老者走来,衣着朴素,脚蹬圆口黑布鞋,像是北大校园里的一位老师傅。他请老师傅帮忙,老师傅一口答应。一个多小时过去了,他回到放行李的地方,那位老师傅还在那儿,那么认真、负责。第二天开学典礼,他才知道,昨天的那位老师傅正是坐在主席台上大名鼎鼎的季羡林。毕业了,他说:我们走了,季先生也走了,冥冥之中,似乎季先生还要送我们一程。也许,我们应该这么去认识,教师的道德、教师对学生真挚的爱本身就是一篇最好的文章;也许,还应该这么认识,教师首先应该是一位道德教师,大师之“大”、名师之“名”,首先是有真实、质朴而又十分灿烂的爱生之德。
我不敢说爱就是教育,因为不能以爱代替教育。但是,我敢说,教育需要爱,爱是教育的前提,爱是教育的一种力量,爱是教育的一种方式,爱是教育成功的密码。因此,我敢说,我们需要“教育的爱”,需要“爱的教育”。教育爱,需要母爱,但一定超越母爱,准确地说,教育爱是母爱与教师爱的统一,因而,教育爱更科学、更无私、更稳定。这是一种人类的大爱,这种爱是一种智慧,是人类的大智慧。每个教师都应当在自己的人格底色上写上我们爱学生。于是,教师才会成为感动中国的人,也才使自己感动。
有一句话很流行:教育是一个民族对未来的自我定义。是的,我们,正在代表民族给未来定义。我始终相信,教师是以热爱学生、发展学生的道德文章去定义未来的,因为推动“摇篮”的手可以推动地球——如果学校、课堂真正是培养人才摇篮的话。若此,教师就会像季羡林那样,成为心有良知璞玉的知识分子,就会以凝聚教育爱的道德文章,在地球上铺就美丽的风景。